第二十八章 惊慌
柳菲看看天空,远远的飘来一片乌云,要下雨了,空气有些闷热,鱼儿跃出浮萍,呼吸着新鲜空气。蜻蜓低飞,蝉,渐渐被雷声淹没了声息。
猛地一计炸雷,犹如在耳边炸开。柳菲吓了一跳,一只脚踩进小沟里,沾满了稀泥。她皱皱眉,腐烂的味道让她闻起来感觉有些恶心。
蓦然感觉脸上一凉,天空下起雨来。
柳菲心道:“怎么还不回来?”欲哭无泪的看着左腿沾满了恶心的稀泥,又走到池塘边脱下鞋清洗了一下。只是那让人作呕的味道怎么也去不掉。
雨,越来越大。
大的雨点打在脸上,有些疼。她走在乡野间,想找一个避雨的地方。只是,这四周都是一望碧绿的田野,渺无人烟,又如何能找到避雨的地方?
大雨渐渐模糊了实视线,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,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交织在一起的音符。
“哎呀!”一声痛呼。
乡间小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,稍不注意就会摔跟斗。她跑得急,一下子摔倒在麦田里,压倒了一片郁郁青青的麦子。
她抱着腿痛苦的,脚又崴了。
眼泪与雨水流淌下来。她坚强的死死的咬紧嘴唇,忍受着脚踝传来的钻心的痛。心里莫名怨恨男人舍得下心将她一个人就在这里。
她躺在麦田里,迎着风雨,她的视线渐渐模糊,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。
忽然,她隐隐听见远远的传来的,男人的声音。
“柳韭草……韭草……”
……
“柳菲……柳菲……”
……
一声声殷切的呼唤,穿透了风雨,送到她的耳边。
她迷茫的想:‘是错觉吗?呵,为什么会想到他?’。
在昏迷前的那一刻,她心里想的是那个男人!
那个关心她的男人!
……
李蛟疯狂的穿行在田野。他像发疯似的,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疼的滋味。
他大声呼喊着柳菲的名字:“柳韭草!柳韭草!”心里的痛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。
“柳韭草……柳菲……”一声又一声的深深呼唤
他不敢想象如果柳菲出事,他会变成什么样,而都是因为他,才造成这样的结果的。
他那么爱她,缘分让他遇见柳菲,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……
池塘边那双运动鞋让他第一次有了想发疯的冲动。
他惊慌失措的张望。
蓦然,那青油油的麦田那一抹白,唤起他的内心的喜悦。
他冲过去,看见柳菲昏倒在麦田里,他赶紧抱着柳菲,轻轻唤道:“韭草,韭草,你怎么了?你别吓我啊!”拍了拍柳菲的脸蛋,面具因被雨泡过,失去了粘性而脱落。这时,他感到了恐惧,像是要失去她。
低眼打量一看,除了高高肿起的脚踝,也就是苍白的脸,并没有其他伤痕。心里不禁松了口气,只是昏睡过去了。
他不断深深自责:“都怪我,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扔下你的。走,我带你走。”他横抱起柳菲,一脚深一脚浅,走在泥泞的路上。
……
黑暗,不断涌袭。
柳菲感觉自己就像风雨中摇摆不定的小草。那陌生的温暖,却带给她心安。
黑暗中的光明!依稀间,眼前一片白。
她睁开眼,看见的是男人倔强的样子。心中顿时被柔情充满。那一抹深深地感动。
她喃喃道:“你来啦?你没事吧?”她心中的怨早随着雨水流走,心里只有温柔。那黑暗中深深地呼唤,点亮了她的柔情。
原来,他一直一身边。
她闭上眼,汲取着微不足道的温暖,可这温暖,暖的不止是寒冷,暖的更是心。
她忽然想:“原来,想要的,只是这样吗?”
……
她睁开眼,睁开不知道在黑暗中迷失了多久的眼。
“我是谁?”她无意识地问自己。她在想自己是谁。她自语道:“我是柳……韭草?不,我,我是柳菲……我是,我是韭草,我是韭草……”
“啊”她突然大叫一声。
思维回归。
眼前是熟悉的地方。
她慢慢坐起来,回顾一看,房条间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丝声响,就像先才――
静!
一片寂静!
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,轻轻唤道:“李蛟,李蛟,你在吗?”
没有人回答她,她掀开被子,想要下床,脑袋却天旋地转,她一下子跌坐回床上。
她用手捂着脑袋,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疼,她发出嘶的声音,疼得她直抽冷气。
她又突然发现,自己的衣裳换了,脸上的伪装也被摘除了。
那天,她露出真颜。
那天,她……
柳菲感到一丝惶恐,她不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,她怕的是失去现在的让她着迷的平静的日子,她喜欢上了这些天安逸的生活。
很快,她镇定下来,等不适感消失后,她单脚跳着来到客厅。客厅里没有人,也是静静的。
“你在哪儿?”她自语道。
扶着墙壁,推开一间间房门,想知道男人在哪,好像有他在,只要有他在身边,她就不会害怕。
又忽然想到,昏迷前的听见的那一声声直达灵魂的呼喊。
柳菲的脸猛然煞白,心道:‘他早知道了吗?那他,那他装作不知道,又是为了什么?难道他真的不怀好意?’
她停下脚步,感觉心疼极了,那个关心她的男人,竟然是在骗她!
她蹲坐在地上,感觉鼻子酸酸的,脸上像是沾染了什么东西,凉凉的。
“这是怎么了?我这是怎么了?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?”她死死咬着嘴唇,一脸悲哀。
她站起来,擦掉脸上那让她感觉自己疯了的泪水。想让自己相信男人并没有骗她,只是她自己多想了。
推开一道门。房间内没有多余的东西,只有一个玻璃架子,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蝴蝶刀,除了蝴蝶刀,剩下的东西,顿时让她呆住了。
照片,海报。
满墙壁都是她的照片和海报。
柳菲苦涩一笑。这算什么?真的是在骗她吗?
她搞不懂,现在,她也不想懂。
那满屋子的照片是那么的刺眼。蓦然,她想起为什么男人每次送来的食物都是她最喜欢的了。
她默默退出房间,靠在墙壁上,闭上眼,抬起头,眼泪顺着脸颊躺下。
心酸的感觉!
她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忽然,厨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。柳菲擦掉泪水,慢慢的来到厨房,第一眼看见的,便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蛟。那刺耳的声音是他煮的姜汤煮干了发出来的。
“李蛟!”她悲痛的呼唤一声,连忙跳着跑过去。一接触他的肌肤,便像火炉一样滚烫。
柳菲手足无措的拍拍李蛟的脸,他昏迷不醒。
她扶起李蛟,可她的脚踝本就受伤,搭不上力,两人一下子都摔倒在地,她趴在李蛟身上,面对面,能闻见彼此的呼吸。
她啜泣不止,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。
李蛟半睁开眼,虚弱的问:“你没事吧?”
她含着泪摇头,轻语道:“我没事,你呢?没事吧?”
李蛟眨眨眼,又无力的闭上眼,没有力气再说话。
柳菲关了炉火,强忍着钻心的疼,努力的两只脚用力。冷汗瞬间流满了她的额头,淌在男人脸上,她的嘴唇因为剧痛而苍白,微微哆嗦着。
她将李蛟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,李蛟已经昏迷过去,全身滚烫,没有知觉,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柳菲身上。
柳菲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。她一手抱着李蛟,一手扶墙,艰难的将李蛟移到卧室。
等到了卧室,她已经失去了全身气力。脸色苍白如蜡,脚上的伤让她疼得直打颤。但她浑不在意,又找来退烧药喂他吃下。
等做完这一切,她忍受不住脑子里那天旋地转的感觉,一下子昏倒在地板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