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李宓
小宓叫李宓,虽与李蛟是本宗,却没有关系.
不过,要真说有关系的话,大概便是六年前,他帮助了她的那天,在那天,两人就结下了不可分割的缘了。
他的老家在乡下,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。一路上倒没有觉得无趣之类的,反倒李宓颇有些乐在其中,她很享受与男人独处的时间,当然,这是李蛟所不知道的。
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,多是生活上的琐事。李宓做事认真,经常忽略生活上的事。比如,她经常忘记吃饭,经常忘记睡觉,工作起来没完没了,又比如,她忘记自己的生日,等等,多不胜数。
在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,李宓忽然说了一句:“五年了”她有些凉的眸子望了眼李蛟,很快又移开了视线。
李蛟一愣,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疑惑的看着李宓。
李宓道:“五年前,同样是我的生日,你给了我新生。”她看着李蛟,清冷的样子与柳菲有些相似,李蛟微微一愣,露出笑来。
“都五年了吗?我都快忘记了。”他感叹了一句,想起五年前的今天,正是两人相遇的时候。没想到时间如白驹过隙,这么快,五年就已经过去了,人生苦短啊。
李宓坚决的道:“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”她看着李蛟,清冷的说:“妈妈走时让我永远不能忘记你对我们家的恩德,哪怕是死了,我也不会忘。所以……”
李蛟诧异的看着她,倏而笑道:“今天说这些干什么?没事找事吗?大好的日子,说些伤感的话,你也太大煞风景了。”
李宓摇头道:“不。只是突然想起,我们认识已经五年了。没有别的意思。”她不再说话,专心的开车。
李蛟笑了笑,无奈的摇摇头。
没一会儿,便到了地方,一处偏僻的小乡村,这里民风淳朴,看见有车过来,纷纷注目。
李蛟让她将车开到自家院子里面,这里看起来已经荒芜了有些年月了,因为周边杂草丛生,破砖烂瓦,但是屋子里面一切保存完好。
李蛟回忆似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,这边老屋已经一两年没有回来过了,今天回来一次,感觉有些不适应。他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,对乡村的一切,并没有太多的感情,家里的老人也没几个儿女轮流照顾,并没有太多值得牵挂的。
他进屋拿了钓具:自制的鱼竿,渔网,水桶,还有自制的小凳。然后又去挖了鱼饵。
李宓和他如出一辙的打扮,整个人显得青春靓丽,活泼动人,短袖短裙打扮让李蛟看得一愣,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穿裙子。
李宓似乎有些得意,捂着嘴哧哧笑了两声,没有多说什么?便叫他一起走。
两人穿过弯弯曲曲羊肠小道,走到岔道口,李蛟问道:“鱼塘还是河钓?”不待李宓回答,又自语说:“算了,时间还早,河鱼鲜美一些。”说着,他拐入去河边的小道。
李宓跟在他身后:“你既然决定了,还问我做什么?”她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,更不喜欢有人违抗他的意思。
“本想征求你的意见,我知道你肯定会让我自己选,所以就不劳您老口舌了。”
李宓停下脚步,望着他的背影,忽的轻轻一笑,又快步跟上他,与他并肩而行。
两人来到河边,河流平缓,河岸上树立着巨大的机械臂,机械臂上吊着巨大的细孔笼子,笼子深入河里。细细数去,沿着河岸,树立的机械臂竟然不下百十个。
辉宏的巨作,造价不菲。
我在这里解释一下机械臂的用途。机械臂是深埋进土里的,并用水泥浇筑,牢不可破,机械臂臂端用数根拇指粗钢丝吊着的笼子里,是野养的鱼虾蟹龟之类的河鲜。
上鱼饵,洒钩,然后静候。
两人说着闲话。李宓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工作上的事,便没有说起。但是,两人的性格都是喜静不喜多言,又哪里有那么多话说?而且,钓鱼不语,咳咳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总之就这样吧。
“来比赛吧。”久久不言的李蛟忽然开口说道,看着李宓笑道:“看谁钓的多,你赢了有奖。”
李宓眯上眼看着他,美丽的眸子尽是淡然之色:“什么奖励?”
“你想要什么奖励就有什么奖励。”李蛟道:“不过,有奖就有罚。要是你输了,就,就……”他想了想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罚什么?”她静静的问。眸子里亮光一闪,好像在谋划些什么。
李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,于是开玩笑说:“就罚你亲我一下好了。”
李宓愕然的看着他,清冷的眸子闪烁着别样的光泽,看不出多余的情感。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的李宓,却有着如此的城府,喜怒不形于色?
这样的老奸巨滑,有谁会想到,她一直是在学习另一个男人呢?
她在模仿着男人的习惯举止,她现在的爱好习惯与男人近乎一样,在别人看来,似乎有些清高了。
李蛟见李宓久久不应,再看她神情不变,还以为她生气了,忙干笑道:“咳咳,开玩笑,开玩笑。”
李宓先是斜着眼看他,然后又正眼看他,面无表情的说:“你以前从不开这样的玩笑的。好,我同意了。”表情真真假假,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在开玩笑。
李蛟一怔,惊愕的看着她,结巴道:“你,你同意?”他完全不能相信,一向严肃的李宓竟然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。
李宓平声道:“有什么不同意?我倒是期待你的奖励。”说话倒是无比的自信。
李蛟一敛眉,又很快舒展,笑道:“好。”
就这样,两人的赌约开始了。
也不知今天是李蛟运气好,还是李宓手气差。一个小时以后,李蛟自己钓了满满一大桶大大小小的诸如:鲫,鲤,鲢等。而李宓却什么也没有钓上来。
李蛟尴尬的看了看李宓,忙道:“快走,快走。”一字未提打赌的事。
李宓轻嗯一声,收拾了渔具,跟在他后面,她低垂着头,看不清楚表情,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“我说,你能不能帮我分担一下?”一个大男人连一桶鱼都提不了?当然不是,一是今天实在丰收,连鱼带桶加水,不下五六十斤,要是走个短距离还没什么?但走远了,他这体力,可就不行了。二来,乡村小路崎岖蜿蜒,着实难走,更何况他还提着那么重的东西。
李宓连忙跟上来帮他分担。
“小宓,怎么没找个男朋友?陪我这么没趣的人,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他开着玩笑说。
李宓平静的道:“男朋友?我还欠你那么多没还清。等我还清你的账再说吧。”这样的账她能够还的清吗?她可是欠他两条命啊。
“账?你差我什么吗?”李蛟奇怪的问。
李宓微微摇头,道:“我差你的,能还上吗?”她差他的,一辈子也还不起。
李蛟不想继续这样深沉的话题,只道:“小宓,你自己的私事,我不想多管。你知道我的性格,我不希望你再像今天一样,把自己的生日也忘了。钱什么的对我来说,不过是有价值的纸。”
李宓沉默一下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李蛟轻叹一声,玩笑道:“我是为你好。女人嘛,总该找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才是。要是你再这么下去,小心找不到男人。”
李宓瞪他一眼,清冷的样子格外迷人。
太阳大了起来,远远的挂在天上。一阵又一阵的蝉鸣怎么也不止息,一声高过一声。小路两旁是密密的杂草,越往前走,越幽静,当真“曲径通幽”。
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言语。回了家,李宓在收拾许久不曾用过的厨房,李蛟则对钓来的鱼开膛破肚,打理收拾。在李蛟做鱼的时候,李宓悄悄收拾了没有鱼钩的鱼竿……
现在的农村很少烧柴火了,但偏偏这里还是烧柴,一切都是那么简陋。他们俩都是极其的喜欢这样的落后。
落后有落后的好处,就好像,30年前,无数的人想到城里去,30年后,又不知道多少人想回乡下。因为,时代的变迁,总伴随着生活方式的变化,以前的人是少有吃肉的时候,现在,无数的人都愿意高价买野菜吃。
李蛟的手艺很好,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好。他自幼独立自主,早早的开始自己做饭,在许多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,他却在做饭了。
一个半小时后,一桌鱼宴便做好了。
李宓不明白为什么他许多菜式要一式两份,李蛟似乎发现了她疑惑的目光轻笑道:“帮人带一份,我在这没回去,她中午可就得饿肚子了。”她?自然是指柳菲了,他时时刻刻都记着家里有个不能得罪的女人呢。
他还真是了解柳菲,此刻柳菲正气呼呼的看着电视,口中小声抱怨嘀咕:“坏蛋,坏蛋,坏蛋,坏蛋……”
李宓哦了一声,没有多说什么?道:“那快些吃吧。吃了回去陪她。”她?她只知道,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她,这么多年来,她可没见过男人对哪个女人如此的上心。
李蛟微微摇头,道:“没事。陪她她还不得吃了我?今天是你的生日,我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你。”
李宓忽然感觉心底一软,某些东西让她心酸。
“我无所谓。这些年……”
她还想说什么?李蛟一口打断她,道:“不说了。再说下去没完没了,来,吃饭。”
